高拱这才想起他听圣旨时有一段时间断片了。明制,大臣解职时可使用驿站的车马,而高拱被明令不许使用车马,而且还要他即刻离京。
“混账,狗屎!”高拱在心里骂道。当然他骂的肯定不是皇上,而是冯保。
诅咒和谩骂不是战斗,冯保已站在司礼监中,举着酒杯庆祝胜利,而高拱要回家仓皇无措地收拾东西。
押送他的兵丁落井下石,催促不已。高拱悲愤得不能自已,就在昨天晚上,他还是大权在握、万人瞩目的首辅,而今天却成了房客,被房东催逼着清房。
世态炎凉啊!
不能使用驿站车马,高拱只能雇车,但从北京到山西,山遥水远,马夫们都不愿意去。高拱万般无奈,只好雇了一辆牛车和几辆骡车。他出北京城时,百姓们对他指指点点,时而发出爽朗的笑声。
“这群不能独立思考的蠢民!”高拱想。他高拱为百姓做了多少好事,这群人转身就忘,他坐在牛车上,看着牛屁股,眼泪哗哗而下。
他的政治生涯就这样结束了,结束得让人唏嘘,其实也在意料之中。
他搞了半辈子政治斗争,却从未想过,身为臣子,纵然政治斗争技惊宇宙,但只要皇上一句话,就全是落花水流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