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否在睡觉,还是感觉自己在睡。确切来说,我不是在睡觉,更像是从不眠的睡眠中醒来,因为我听见城市里生命最早的声音像洪水般从下面不知什么地方传来,那里上帝创造的街道四通八达。这些声音很快乐,穿过正在飘落的或已经停下的悲伤的雨,因为下雨声已经听不见;我只知道雨施加给透过缝隙的阳光的过度的灰暗,映在早上这个清亮的时刻,无论何时。对我的心而言,这些稀稀拉拉的声音既快乐又痛苦,好像它们召唤我去考试或行刑。每天,若我听见它们从我甜蜜虚无的床上传来,都像是极其重要的一天,重要到我没有勇气去面对。每天,若我感到它们在亚麻布落到街上时,从阴影的床上升起,都感觉它们是来传唤我去法庭。每天,我都要被审判。我内心的那个人一次又一次被判刑,因为他紧偎着他的床,像紧偎着他失去的母亲,因为抚摸着他的枕头,好像他的保姆会保护他。
在树阴下幸福地睡觉的大型动物,走在高高的草丛中疲惫但却温馨的步伐,暖洋洋的下午远方迟钝的黑人,疲惫的眼睛打得哈欠,所有能让我们忘记一切,想要睡眠的东西,平静的心轻轻地关上心灵的百合窗,无名的睡眠的爱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