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无心去管这些贱民,一心盯着船头。以这个速度的话,不出数刻,便能追上那具笨重的棺材。到时候就算众人不敢动手,只要一拥而上把吴定缘团团围住,也能解决问题。
朱瞻坦身体有点虚,才划了几十下便有些气喘吁吁,船速缓缓慢了下来。汉王大为不悦,这孩子,这点卖力气的事情都做不好!他正要开口训斥,朱瞻坦却猛然伸直了手臂,惊讶地朝远方指去。
汉王顺着儿子的方向看去,不由得眉头一皱。
几百步之外的御街——大概位于贡院南边——被一条长长的高墙拦腰截断。这高墙并不是笔直的一条线,而是斜斜从西至东拉成一条不规则的曲线,把北边的贡院、南边的羊毛胡同都囊括进去,将皇城与大部分东城区域分割开来。
如果再观察仔细一点的话,会发现它更像是一道上窄下粗的堤坝,构成主体的不是青砖方石,而是一大堆垃圾——土垒、石块、破旗、门板、推车、箱笥、家具,什么都有,甚至夹杂着花花绿绿的被褥,好似乞丐一般。
但这么一道匆忙搭建起来的堤坝,布置却颇有章法,充分利用了各种材料的堆叠特性与地势,稳稳地把御街西边汹涌的洪水挡住,不让它继续向东边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