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小昂抱着李晓音,哭着说:“晓音,住院前,我有个请求,你一定答应我。”
“你说什么我都答应你。”李晓音很紧张,生怕满足不了秦小昂的心愿。
“你能给我做一顿你们的臊子面吗? 北京的面馆我吃遍了,什么陕面居、西安饭庄、秦堂府、兰花花……我最好的,还是你做的那一口。我怕从手术室出不来了,还有我的存折密码……”
“胡说什么呢。晚上,我给你做一顿最正宗的臊子面。我儿子结婚,还要请你唱一折《牡丹亭·游园惊梦》呢。”
“我先给你唱段《牡丹亭·幽媾》,我唱,你录,录好后跟这封信放到一起。如果我没出来,麻烦你交给郑光明。如果我活着出来,此事就当没发生过。”
“你仍喜欢他? ”
“初恋嘛,总割舍不下。我们在一个院子上班,自分手后,为了彼此的家庭,再也没有联系过。”
秦小昂退休后,在一家昆曲班学唱戏。连行头都有,她换了一件豆绿色碎花褶子,勒了大头,水袖洒脱,神似龚隐雷:幽谷寒涯,你为俺催花连夜发。俺全然未嫁,你个中知察,拘惜的好人家。牡丹亭,娇恰恰;湖山畔,羞答答;读书窗,淅喇喇。良夜省陪茶,清风明月知无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