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应该迁怒于初金凤阿姨,可是,我没忍住。
我歇斯底里地闹。
初金凤阿姨一直在流泪。
女人之间的战争,往往就是这样展开的。其实初金凤阿姨是无辜的,我迁怒于她是不应该的。当我哭够了也闹够了的时候,忽然感觉世界和我都变得空洞起来。我无法调整自己的表情,如果让我对初金凤阿姨笑,我笑不出来,如果让我哭,我感觉眼泪已经枯竭。初金凤阿姨安排我睡下了,就到另一间房里去了。
这是一间非常雅洁的房间。白色的墙,靠近屋顶的墙上,还有雕花的装饰。壁上有一幅山水画,题着一句唐诗:林深不知处。我反而笑了,这太像我的生活了。我生活中的人,全都神神秘秘的,有点来无影去无踪的感觉。
初金凤阿姨的突然出现,就显得有几分神秘色彩。不定哪一天, 初金凤阿姨也会因为某种神秘而重要的任务消失……那时,我就只好露宿街头了。
失眠症,与我这样的豆蔻年华太不相宜了。可是近来我经常失眠。失眠的感觉太难受,几乎可以用生不如死来形容。越想睡越睡不着,心口上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周身血液都躁动着,仿佛爬满了蚂蚁。
林嘉树爸爸的影子出现了。他是不可能从我生命中消逝的。
然而,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有些事,永远忘记不了。有一次,我在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把莲蓬头里的水灌进耳朵。几天之后,我的中耳炎发作了,剧烈的刺痛从耳朵一直传到头顶,疼得我以头撞墙。最后,疼得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林嘉树爸爸带我去医院,好恐怖,几个医生围着我,用一根金属针来刺我的耳底,疼得我鬼哭狼嚎。天啊,我成了这世间最无助的人! 正在这时,林嘉树爸爸忽然说:“我们不在医院治疗了,我们回家,医生,给我们开一些药和棉球,我们回家。”医生诧异地说:“您也太娇惯您的孩子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