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鸭跖草
驹代接完跟包打来的电话欲回酒席房间时,被账房的女掌柜叫住:“阿驹,等一下。”
于是,驹代娇声地应着,抢先一声问道:
“女掌柜的,这边算完事了吧?”
“啊,你去问问客人吧。”女掌柜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一边抽着烟,一边以蛮有把握的语气说,“他们还从未在这里过夜呢……”
驹代一下子被呛住了。虽然吉冈以前跟自己有过来往,可是如今,两人间已不该有情不情愿的问题。对方是吉冈的话当绝无问题,但分别多年,被点到的当夜立刻委身于人,是否会像当年当雏妓那阵一样被酒楼的人小看,驹代对此颇为顾忌。其实,驹代尚未想过吉冈到底有无这方面的意思,怎么说也是阔别多年在戏院偶遇后归途中的事,若吉冈真有那种意思才叫自己,我又不是刚入行的女人,何需酒馆的女掌柜传话,直接使个眼色暗示一下自己,那会给我挣得多大的面子……如此想来,驹代不由得心头火起。
“那么,掌柜的,还麻烦您记下时间结账。”
丢下这句话,驹代径直回到二楼的客房,电灯照亮了杯盘狼藉的紫檀木餐桌,却不见了吉冈和江田两人的踪影。驹代也想到他们可能去上厕所了,不过连她自己也不知为什么,变得自暴自弃起来,心想由他们去吧,就此在灯下坐了下来。然后,习惯地从腰带间取出化妆小镜子,抚弄着鬓发,用纸巾擦拭面颊。她茫然地看着镜子,不知不觉地沉浸到一种忧愁之中,这种忧思愁绪平时经常萦绕在驹代的内心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