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了心超,心室壁已经薄如蝉翼,换句话说,他的心脏基本报废了,只能靠一排排的升压药、血管活性药勉强支持着。
病情太重了,生存机会微乎其微,人年轻,家属期待值高,相应的风险又大,没有科室敢收,他也很犹豫。
男孩的爸爸,脸上全是绝望的潮湿,看到他们仿佛看见了救星,拽着他,要给他磕头,求他救救他的孩子,那眼睛里面的无望和卑微,是他见过这个世界上最沉痛的东西。
心内科的住院总说:“我们肯定收不了,这情况太重了,他最好进ICU,但很可能过不了今晚。”
“我知道,我想救他。”方南元斩钉截铁,“我们收了,他……需要上ECMO。”
上ECMO从来不是一个简单的事情,在当时更是一个高难度的活,不确定因素实在太多了:这项技术在他们医院刚开展,有没有足够的经验和把握?患者情况这么差,上机能不能来得及? 上了机能不能挽住病情像雪崩一样的颓势?家属能不能理解天价的医疗费用,能不能面对渺茫的生存率和人财两失可能性的承受力?
这些全都是未知数,只能做一步,看一看,留给医生都是孤注一掷,没有回头路,也不能停在原地。
但是现实生活终究不是电视剧,这个故事的结局令人惋惜。
孩子转移到ICU不到半小时就出现了室颤,心肺复苏整整维持了两个多小时,上了ECMO之后,所有医护人员都不计精力、体力地投入,四天的黄金期过去了,孩子没有好转的迹象,等了差不多一周后,逼近那个“患者生存率明显降低的节点”,几乎看不到生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