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筒中,那只爬到竿顶的小乌龟受到震动,倏地顺着控制线绳滑落,被笔筒一口吞了。
曲秀娟一时呆住了,怔怔地望了她许久,缓缓走至她跟前,将双手轻搭在她肩头,凝视着她说:“淑芳,别生气……我才不信他们会从你身上搞出什么名堂,只不过把我弄糊涂了。”
她低下头,发出一声呜咽。然而并未哭,眼中亦无泪。她猛地扬起头说:“吃饭去!”
…………
那天夜里,守门的老赵头儿发现一个人影在厂内徘徊,这儿站站,那儿站站,姗姗走向车间,如同幽灵。
他起了疑心,披件衣服跟踪着,接近了猛喝一声:“谁?!”举起手电,一道光束射将过去。徐淑芳被光束射得以臂掩目。
“原来是厂长啊,怎么还没睡?”
“睡不着,散散步……”她搪塞着。
“咱们这厂,如今是越来越体面啦!满院的花儿,满院的香气,我可不真成了老秋翁嘛!你看这夜来香偷偷地开得多娇美!厂长,我替你掐一把拿屋里插着?”老头儿说着就欲掐花。
“别,掐了多可惜!”她赶忙加以制止。
这一时刻,她内心里充满了爱,不惟是对那偷偷地开得娇美无比、馨香四溢的夜来香,而是对整个厂的情感。
她觉得她自己早已是它的一部分,而它之对于自己同样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