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一直没在意她把自己当成塞西莉娅·卡普奇,而不是母亲。我禁不住以另一种眼光去审视自己的母亲,她如此瘦弱、矮小,即使穿上高跟鞋,身高仍不足一米五。
母亲从不刻意地修饰自己,除了那枚结婚戒指外,她基本不戴其他首饰。柔顺黑亮的头发自然地盘在颈后,从不剪短发或烫发。鼻梁上那副小小的银丝眼镜只有在睡觉时才摘下来。
母亲每次写完信,都会把信交给父亲,让他寄出去。然后,她把水烧开,和我们围坐在桌旁,追忆昔日的美好时光:那时我们这个意裔的美籍家庭人丁兴旺,父母亲和我们八个兄弟姐妹——五男三女,快乐地生活在一起。现在大家因工作、入伍或婚姻等原因纷纷离开了家,只有我留了下来,真是难以想象。
第二年春天,母亲又开始给另外两个儿子写信。每天晚上,她都要先写好三封内容不同的信,然后让我和父亲在后面加上自己的问候。
渐渐地,母亲写信的事传开了。一天,一个身材矮小的女人敲开我们家的门,用颤抖的声音问母亲:“您真的会写信吗?”
“我经常写信给我的儿子们。”
“那你也能读信?”女人低声问。
“当然。”
女人打开她的包,拿出一摞航空信:“请,请您大声读给我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