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波旁纳先生叫道:“哎唷!竟有这样的合同!那个索菲·迦玛太辣手了!”
可怜的皮罗多像小孩儿一般的脑子里,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会闹出事来要离开迦玛小姐,他死心塌地打算老死在迦玛家。合同上订的那一条他完全忘了,订的时候也根本没有讨论,觉得条件很公平。当时只要答应他住进去,叫他签无论什么文件都行。这样的天真太了不起了,迦玛小姐的行事太恶毒了,六十多岁的神甫遭到这个命运太惨了,那样的忠厚软弱也太可怜了;特·李斯多曼太太一时动了义愤,叫道:
“是我劝你签了搬家的笔据,受到这样的损失;我替你惹祸招殃,应当还你幸福。”
老乡绅道:“可是那合同构成诈欺行为,可以提起诉讼的呢……”
特·李斯多曼男爵道:“好!让皮罗多去告她一状。要是在都尔打输了,到奥莱昂去上诉;奥莱昂打输了,到巴黎去上诉,反正是稳赢的。”
特·波旁纳先生冷冷的接口道:“倘使要告状,我劝他先辞掉副堂长。”
特·李斯多曼太太道:“咱们去请教律师。应当告就告。迦玛小姐做出那种事来太丢人了,脱罗倍神甫也要受累不浅,他们不能不多少让步一些。”
经过郑重讨论,个个人答应皮罗多神甫将来跟迦玛一帮交起手来,帮助皮罗多。个个人都有一种确切的预感,有一种无法形容的内地人的本能,使他们自然而然把迦玛和脱罗倍两个姓氏连在一起。但所有当时在特·李斯多曼家的人,除开老狐狸,没有一个清清楚楚看出这样一场斗争关系多么重大。特·波旁纳先生把神甫拉在一边,轻轻和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