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闻之,惊骇,有司奏削综爵士,绝属籍,更其子直姓悖氏。未旬日,诏复属籍,封直为永新侯。
西丰侯正德自魏还,志行无悛,多聚亡命,夜剽掠杀人于道,以轻车将军从综北伐,弃军辄还。上积其前后罪恶,免官削爵,徙临海;未至,追赦之。
综至洛阳,见魏主,还就馆,为齐东昏侯举哀,服斩衰三年。太后以下并就馆吊之,赏赐礼遇甚厚,拜司空,封高平郡公、丹阳王,更名赞。以苗文宠、梁话皆为光禄大夫;封鹿悆为定陶县子,除员外散骑常侍。
综长史济阳江革、司马范阳祖暅之皆为魏所虏,安丰王延明闻其才名,厚遇之。革称足疾不拜。延明使暅之作《欹器漏刻铭》,革唾骂暅之曰:“卿荷国厚恩,乃为虏立铭,孤负朝廷!”延明闻之,令革作《大小寺碑》《祭彭祖文》,革辞不为。延明将棰之,革厉色曰:“江革行年六十,今日得死为幸,誓不为人执笔!”延明知不可屈,乃止;日给脱粟三升,仅全其生而已。
译文
南梁武帝普通六年乙巳(公元525年)
当初,梁武帝纳齐东昏侯的宠姬吴淑媛为妃,七个月后生下豫章王萧综,宫中人大多怀疑萧综不是梁武帝亲生的。当吴淑媛恩宠渐衰而心怀怨恨,就秘密对萧综说:“你七个月就出生,怎么能和其他皇子相比?然而你是太子的大弟弟,有幸能够保住富贵,千万不要对外泄露。”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萧综因此怀疑自己的身世,白天谈笑风生,夜晚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披着头发坐在草席上,私下里在别室中祭祀齐氏七庙祖先。又穿着百姓的衣服到曲阿去祭拜齐太宗陵。他听民间说把血滴到死去的人的骨头上,如果血能渗入骨头里,就说明这两人是父子,于是偷偷挖开东昏侯的坟墓,亲自杀死一个男子来试验,果然那个男子的血没有渗入,他自己的血却渗入了骨头里。萧综因此起了异心,专门等待时机造反。萧综勇猛有力,能够徒手牵制住狂奔的马;轻视钱财,喜欢结交士人,只留下身上穿的旧衣服,其余的财物都分给他人,经常弄得自己手头很紧。他屡次上书请求到边境去任职,梁武帝不准许。萧综常在内室的地上铺满沙子,整天光脚走在上面,脚下长出老茧,每天能走三百里。朝中的王侯、妃嫔、主子和外人都知道萧综怀有异心,然而梁武帝性格严酷,谁也不敢说。萧综又派人与萧宝寅连上关系,称他为叔父。萧综担任南兖州刺史,不见宾客,有人告状时他隔着帘子审案,外出时就把车上的帷帐垂下来,不喜欢让别人见到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