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的气氛极为沉闷。夜晚深思往往会改变人们的看法,大家对羊脂球的态度似乎冷淡一点了,现在他们都几乎怨恨这个女人,怪她没有偷偷地找那个普鲁士人,以便一觉醒来给旅伴们一个惊喜。这不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吗?谁又能够知道呢?她也可以保住面子,对那军官说她只是可怜旅伴们的困境。这种事对她也根本不算什么!
不过,他们心里这样想,谁也没有讲出来。
下午,大家都闷得要命,伯爵提议到镇上走走。每人都把身子裹得严严的,这一小伙人就出去了,唯独高奴代和两名修女不去。高奴代宁愿守着炉火。两名修女则到教堂或神父住宅去打发时日。
严寒日甚一日,冻得鼻子和耳朵像针扎的一般,冻得双脚疼痛难忍,每走一步就受一下罪。等到望见田野,望见覆盖大地的那无边无际的一片白色,大家感到十分凄凉悲惨,只觉得灵魂冻透,一阵揪心,立刻掉头往回走了。
四个女人走在前面,三个男人相距不远跟在后面。
鸟先生清楚所面临的形势,他突然发问,这个“婊子”是不是连累他们,在这种地方还要长久待下去?伯爵始终温文尔雅,他说这种事只能心甘情愿,不能硬逼一个女人做出如此痛苦的牺牲。卡雷-拉马东则指出,如果真像传闻那样,法军要从迪埃普反攻,那么两军就要在托特这里相遇。另外两个人一听这话,更加忧心忡忡了。鸟先生又说道:“干脆徒步逃离吧。”伯爵耸了耸肩膀:“您怎么能这样想?要走在雪地里,我们又带着夫人!那些大兵会立刻追赶,十分钟就能追上,把我们当成俘虏抓回来,任意摆布了。”这话不错,大家都沉默了。